“您是那女鬼，要不是給你擋雨，我至于麼？”

“嘿？自個兒裝逼還怨我？”

顧知南沒好氣扔來一瓶可樂，語氣頗無奈：

“蔣程程，你是真蠢啊。”

我打開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。

“我蠢？開學考輸了可別哭鼻子！”

他嗤笑一聲，揉著脖子回了房間。

7

臨近中午，窗外又淅淅瀝瀝下起小雨。

我趴在顧知南的書桌上，空調的涼風恰到好處，吹得我直犯困。

做完最后一張卷子，我起來伸了個懶腰，在顧知南房間里轉了兩圈，發現了他小時候的照片，長得還挺軟萌的，跟現在兇巴巴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。

“誒，顧知南，你小時候也參加過這個夏令營嗎？”

沒人回答。

我轉身，顧知南半張臉都埋在被子里，露出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。

“顧知南？”

我摸了摸他的額頭，果然發燒了。

我從老媽拿的一堆藥里翻出一個體溫計，還有退燒藥什麼的。

“顧知南，”我戳了戳他的手臂，“起來量體溫。”

被窩里的人迷迷糊糊應了一聲，半晌才掙扎著掀起眼皮：

“幾點了？”

“十二點，你快起來量體溫，我媽把飯送來了。”

發了燒的顧知南格外聽話，讓干什麼干什麼，再配上那張臉，總算有了半分我的理想型的樣子。

“好不好吃？”我嘴里塞得滿滿的，看顧知南似乎食欲不高。

他點點頭，右手托著腮，整個人一幅疲憊至極的模樣。

“你吃完再睡一會兒吧，我回家了，作業還沒寫完呢。”

他撩起眼皮看我一眼，手中的筷子有一搭沒一搭戳著碗里的飯。

“蔣程程，做事要有始有終。”

“……啥？”

“你走了，萬一我在家里暈倒了怎麼辦？萬一暈倒后磕到頭怎麼辦？萬一磕到頭變成傻子怎麼辦？”

他的眼神純潔又無辜，眼角下墜，怎麼看怎麼無辜。

我思考兩秒：“那正好，開學考我必贏你！”

他……

最后我還是沒走成，母上大人勒令我今晚住在顧知南家，時刻關注他的狀況，把人給照顧好了。

我看著正給我鋪床的顧知南，怎麼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，但我又不知道具體是哪，索性不想了，舒舒服服上床睡覺。

睡之前還不忘嘴炮一句：“南南真是賢妻良母，還給我鋪床。”

最后對話以顧知南的一個白眼結束。

爽了。

8

燒是退了，只是顧知南的臉色依舊不太好，病殃殃的，上課還老犯困。

我戳戳他的肩，“顧知南同學，你這樣會讓我贏得很不光彩。”

顧知南臉頰緋紅，嗓音還帶點大病初愈的沙啞。

“贏你還是輕輕松松的。”

我面露不屑。

“別光打嘴炮喔。”

顧知南沒好氣賞了我一個爆栗，又懶洋洋趴下了。

開學考如期而至。

因為不是個大考，潼中的學生要麼是沒必要抄，要麼是不屑于抄，學校就沒分考場，每個班的學生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，同桌之間把桌子拉開點就行。

顧知南這幾天感冒斷斷續續，還好他爸媽出差回來了，要不我還得受累照顧他。

考試安排得很緊湊，早上語文，下午數學英語，晚自習理綜，考完就改卷，第二天早上就能出成績。

潼城一中號稱沒有過夜的試卷。

這次考試是老師自己出的卷子，我在潼中混了三年，早對他們出題的套路摸得一清二楚，盡管卷子難度不小，我做起來還是得心應手，一般的理綜題憑感覺就能做出來。

讓我沒想到的是顧知南做題速度也不慢，特別是數學和英語，領先我一大截。

最后一門考完，我“啪”一聲放下筆，覺得神清氣爽，下課鈴也在這時懂事得響起，我收拾好書包，戳戳顧知南的肩。

“今天王叔來接我，嵐姨讓我順路把你捎回去。”

顧知南有氣無力地點點頭，抬手的動作似乎都慢了0.5倍速。

“你咋了老弟？”

他搖搖頭，“沒事。”

我已經習慣他什麼事兒都憋著的性格，手“啪”一聲抵上他的額頭。

“又發燒了老弟，你馬上就能飛升成仙了。”

顧知南扯扯嘴角，明明都蔫了還不忘開個玩笑。

“那我飛升了一定不忘了大哥您。”

“嘁——”我關上教室兩邊的窗戶。

“怎麼著，要不先送你去醫院？”

顧知南搖頭，“不用，回去吃粒布洛芬就成。”

“那走吧。”

9

老爸老媽這兩天在忙一個項目，晚上直接睡在公司了。

我吃完劉媽準備的宵夜，照例刷了張卷子，寫的數學，有一題琢磨了半天。

想到顧知南這狗數學逆天，就打了個電話過去。

手機響了，十幾秒后自動掛斷。

我皺眉，睡著了嗎？

不應該啊，平時比我還能卷呢。

我突然想到，放學的時候顧知南發燒了。

回家沒吃退燒藥麼?

顧阿姨他們不在家？

來不及多想，我穿上外套跑到顧知南家，按完密碼，門開了，整個客廳一片漆黑。

我循著記憶上樓，打開顧知南的房門，他整個人埋在被子里，眼眸緊閉。

“顧知南，顧知南！”

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，拼力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。

“外面在下雨，你過來冷不冷？”

我覺得好氣又好笑，“你都快燒傻了，還管我冷不冷？”

他輕笑。

我掀開他的被子，“你稍微使點力，王叔的車停在樓下，我扶你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