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了笑，道：“沒什麼的，其實跟你說實話吧，宋時，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執著于成績嗎？”

“我爸在我上小學的時候就離開我了，他說我是賠錢貨，是沒用的東西。”

“我媽把我養到初中也離開了，她組建了新的家庭，有時她會給我打個電話問問我的情況，可當她聽到我的成績時，總是很失望。”

“她說我無論怎麼努力都沒用，她說她又有了一個孩子，那個孩子很優秀，總是考第一名，她說我永遠都比不過那個孩子。”

“我很久沒有見過她了，我想，是不是我考了第一名她就會來看我一眼……”

我將自己的心事一股腦地全說出來了，反而覺得壓抑的心情好了一點。

我對宋時道：“謝謝你聽我說這個，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因為同情我而故意讓我考第一。”

宋時怔了一秒，隨即突然握住我的手，鄭重道：“你一定會成為第一名的。”

18

回到學校后，宋時又主動和班主任申請和我做同桌。

他向天發誓以后再也不睡覺不逃課班主任才同意。

這下輪到我狐疑地看向他，我總覺得他不懷好意。

他燦爛地笑了笑，露出一口大白牙，“同學間就要互幫互助嘛。”

上課宋時聽得前所未有的認真，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麼聚精會神地聽過課。一邊聽還一邊埋頭做筆記。

下課鈴一響，他把筆記往我這邊一推，十分驕傲：“借你看看。”

我低頭翻了翻，沒想到這廝雖然平時游手好閑的，認真起來還不孬，筆記寫得比我還好，條理清晰，重點突出。

大課間他把我拉去壓操場，我嚴詞拒絕，奈何他死皮賴臉，美其名曰“不能一直學，腦子會壞掉，要勞逸結合”。

于是我只好被他拖去操場。

和風襲來，少年飛揚的發在風中，我看著宋時的側臉，不由慨嘆：“你要不是我的對手，說不定我就追你了。”

宋時撇了撇嘴，“你果然對我還不死心。”

我：“……”

晚上放學，宋時扭扭捏捏地要跟我回家，說要幫我補習。我依然嚴詞拒絕，奈何他說要做飯給我吃。

看在飯的面子上，我勉強接受。

19

在我第n次把題目中的數值寫錯后，宋時終于忍不住敲了敲我的頭，恨鐵不成鋼道：“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什麼都會但總是考不過我了，那麼大的數字你都能看錯，你的眼睛是用來出氣的嗎？”

我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，面上卻不動聲色。

宋時嘆了口氣，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，“對了，上次說的那個賭約你還沒兌現呢。”

我裝傻：“什麼賭約？”

宋時拍了拍我的頭，“眼睛不好怎麼記憶力也不行，就是上次說的誰考了第一就可以命令對方做任何事。”

我“哦”了一聲，沒后文了，繼續低頭寫題。

“你不會打算耍賴吧……”

我抬頭，宋時灼灼的目光看著我：“你輸了，所以要做我女朋友。”

我問他：“宋時，你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？”

他凝了凝眸子，點頭道：“我當然是認真的。我追了你這麼一段時間還不夠認真嗎？”

我驚訝：“你什麼時候追我了？”

他也睜大了眼睛：“筆記借你抄，下課拉著你去玩，給你帶早飯，放學給你補習，難道我是閑得沒事干嗎？”

“我還以為……”我頓住了話。

我還以為他跟我一樣想通過這種方法阻止我成為第一名呢。

宋時嘆了口氣，“你的心里除了第一名還有沒有別的？嗯？”

我搖搖頭。

“除了第一名我什麼都不想要。”

20

時間一晃來到期末。

通過宋時的補習，我覺得我的成績確實比以前要提升了不少。

考試成績出來那天，我看著成績榜上顛倒的姓名位置，一時有些悵然。

第一名，周棉，第二名，宋時。

我從人群中退出，一轉身，看見宋時正看著我。

他揚起笑容，說：“恭喜你，周棉，你證明了自己。”

我垂了垂眼，也笑了笑，“謝謝你，宋時。”

我突然覺得考第一名也不過如此，我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和興奮，反而覺得悵然若失和空虛。

以前有一個第一名讓我作為目標去追趕，我總想著，考第一名就好了，所有的問題在我考到第一名后就解決了。

可實際上，第一名并不會解決我的任何問題。

那只是我莫名的執念罷了。

我告訴自己考到第一名我媽媽就會回來看我，也不過是自我欺騙罷了。

21

晚上放學回到家，剛到家門口，我卻發現家里大門敞開了。

家里進賊了？這是我的第一反應，心里立刻緊張起來。

我抬步再往前走，家里卻走出一個人。

我愣住了，腳步像沾了膠水一樣無法邁動。

她看著我，沖我招了招手，聲音我久違了。

“回來啦棉棉。”

我忍住發酸的眼眶中要掉下來的眼淚，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。

我干澀地開口：“媽。”

22

回到家里，我看她忙前忙后地收拾，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。

我有多久沒見到她了？她轉過身，沖我笑了笑：“棉棉，宋時，是你同學吧？”

我愣了愣，點了點頭。

她嘆了口氣，“是他給我打了電話，跟我說了一些話，我才決定回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