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僵硬地站在病床邊，顧衍之目光滾燙，直直望進我的眼睛。

「你情商都讓智商吃了，嗯？」

他手上用力，拉著我坐下來。

少年特有的氣息，混合著病房的消毒水味，頃刻間將我裹成一團。

我能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，凌亂地噴在我的臉頰。

下一秒，顧衍之忽然傾身覆在我耳邊，一字一句，溫柔繾綣。

「我喜歡你，喜歡很久了。」

我沒敢動，空著的那只手，死死攥住一旁的床單。

明明沒有實質的觸碰，我的全身卻像過了電一般，從耳垂一路酥麻到腳底。

8

因為這次意外，我倆在網上小火了一把。

采訪稿發出后，閱讀人數很快突破了10萬+，點贊最高的一條評論里寫道：

【哦莫，男生的眼神太拉絲了！如果這都不算愛，請讓我原地去世！】

我一愣，又往上翻了翻配圖。

那張記者給我倆拍的合照里，我以為我們都在對著鏡頭笑。

顧衍之卻是看著傻笑的我，臉上是從未見過的溫柔。

我低頭把手機貼在胸口，臉上微微發燙，嘴角卻止不住地上揚。

「姐姐，你真和衍之哥哥談戀愛啦？」

輔導的女孩子叫宋暖，此刻正一臉八卦地湊過來，我連忙把手機放好。

「咳，卷子寫好了嗎，你媽媽說了，這次月考成績不提高20分，就要等比例扣你的零用錢。」

「啊，不是吧——」

宋暖發出一聲哀嚎，轉過頭不情不愿地做題。

說起來，這是我第五次來上家教課，宋暖和她父母都很喜歡我，輔導進行得很順利。

「時初啊，今天下了課別走，咱們一起吃個飯。」

阿姨過來敲敲門，手里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。

「時初姐姐，好不好嘛？」

宋暖揚起小臉，一臉期待地看著我。

我本想拒絕，忽然想起顧衍之說過的一句話：

「你呀，別總把別人的示好當陷阱，這個世界沒你想象得那麼冷漠。」

想到這里，我笑著點點頭。

「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，提前謝謝款待了。」

席間，宋暖和阿姨起身上洗手間。

我目送他們離開時，無意中看見，在我們這桌的斜對角，坐著陳晨和陸恒。

不知道陸恒說了句什麼，惹得陳晨一臉嬌羞地笑個不停。

這兩個人，倒是感情穩定。

「時初，你感覺我們家暖暖怎麼樣，成績上還有進步的空間嗎？」

叔叔憋了一頓飯，終于有機會問出心里的擔憂。

我笑了笑，真誠安慰他。

「放心吧叔叔，暖暖是個有靈氣的孩子，只要找對了學習方法，成績提升只是時間問題。」

說話間，隱約覺得有白光一閃，我轉頭望了望，周圍一切如常。

也許是神經質吧。

有了上次商場遇刀子的經歷，我對這種光線很是敏感。

回到家，就聽到陳晨跟后媽在一起嘀嘀咕咕。

「我就說她心機深吧，考得好怎麼了，人際交往上簡直一團亂。」

「你可千萬別學她啊，咱是正經女孩，將來找份安穩工作，再擦亮眼睛找對象。」

「女孩子家，學得好不如嫁得好，聽到沒有？」

「哎呀知道了媽，我心里有數。」

我冷笑，這倆人只要我爸不在場，向來拿我當空氣，說三道四從來不會避諱本人。

這不，跟別人吃頓飯，都能讓她們嚼舌根。

我習慣性耳聾，回房間打開電腦。

北大那邊的入學獎金還在定評級，對方需要我拿出一些過往成績證明，我最近幾天都在忙這事。

「叮」地一聲，微信響了。

打開一看，顧衍之給我發了張照片。

是清華物理系的錄取通知書。

我輕聲尖叫了一下，立馬回復：

【恭喜恭喜，想不到你居然是個學霸！】

【怎麼，是不是之前只看得到陸恒？】

我一噎，連忙打哈哈。

【哪有，我忙著學習，還要兼職賺錢，同學的事確實不怎麼上心。】

【不行，我好受傷，要補償。】

【補償什麼？】

【罰你下次見面，讓我親個夠。】

要了命了！

我顫抖著回復了個表情包，被顧衍之高冷之下的狂野，撩得心潮澎湃。

放下手機，我捂住胸口緩了好幾分鐘，開始認真搜集這幾年來取得的成績，包括各大紙媒雜志自媒體的上稿記錄。

顧衍之考上了清華，真好。

下一步，就看我的了。

北大的新生入學獎金，我拿定了。

9

由于整理資料睡得有點晚，第二天我還沒起床，就被顧衍之的電話叫醒。

「微信發你的消息，看一下。」

他語氣有點急促，我不明所以，打開微信，入眼的標題幾個大字，讓我瞬間清醒。

《大跌眼鏡！女狀元勾引有婦之夫，學霸品行堪憂》

這這這，不會說的是我吧？

我匆匆掃了一眼內容，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。

顧衍之聲音低沉，「文章已經被人轉發上了熱搜，必須盡快處理。」

「我沒有……它胡說！」

「我當然知道。」

顧衍之在那頭嘆了口氣，「仔細看看內容，見面細聊。」

放下電話，我深吸一口氣重新打開文章，看到所謂的「證據」，瞬間懂了。

是那天和宋暖一家吃飯，宋暖和媽媽去洗手間期間，我和叔叔單獨相處的照片。

聯想到那天遇到的人和可疑的白光，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干的。

陳晨。

也許是為了躲我，她今天一早就出了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