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本以為，做了這麼多年姐妹，石頭心也能養出幾分情分。

沒想到，還是高估了她的善良。

這麼低劣的手段，幾乎等于同我撕破臉。

我究竟哪里惹了她，值得她這麼陰損地報復？

評論區里不堪入目。

【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姑娘，一臉狐媚子相。】

【本以為是近年顏值最高女狀元，搞了半天是個破鞋。】

【嘖嘖嘖，現在高中生都這麼上道嗎？哥哥有錢，還沒嘗過學霸的滋味，來陪哥哥一晚怎麼樣嘿嘿嘿……】

……

我抬起頭，把屈辱的淚水硬生生吞回肚子里。

去見顧衍之的路上，我一直在設想事情可能引發的種種后果。

北大那邊還沒敲定，如果這件事的影響太大，別說入學獎金，我的錄取名額都難保。

雖然我爸給到的父愛不多，但也不至于讓他因為這場莫須有的捏造，卷入旁人非議。

還有顧衍之。

家教的事是他介紹的，即便他知道這是造謠，我們兩人日后走在一起，又要面對多少指指點點？

越想越火大，恨不得立刻找到陳晨給她一巴掌。

然而理智告訴我，打臉還需自身硬。

僅僅一個巴掌，太便宜她了。

「時初，這里。」

顧衍之一看到我，遠遠朝我招手。

我倆約在他家樓下的咖啡店，上午的人并不多。

老板是個30歲左右的漂亮姐姐，跟顧衍之很熟。

見我坐下，為我端上一杯卡布奇諾。

「我剛聽衍之說了大致情況。」

「小妹妹，你別著急，只要盡快澄清，不會對你造成實質性的影響的。」

10

一整天，我們都泡在咖啡店里，邊搜集證據，邊商量對策。

「最簡單也最直接的辦法，就是讓宋暖一家出面作證。

」

顧衍之沉吟，「還不夠。」

「最好能有你們一起吃飯的照片。」

「先放實錘，口頭證明才有可信度。」

我想了想，那天宋暖的確說要拍張合影，卻被什麼話題岔開，之后就忘記了。

而眼下，自證清白是最蒼白的方式。

當一個女生被造黃謠，不管她做沒做，都已經被定性了。

「顧衍之，」我喝了一口卡布奇諾，咖啡混著奶油化在嘴里，出奇地苦澀。

「如果事態發展到不可控制，你就……」

「我就替你去揍陳晨。」

他一口截斷我的話。

「跟你說了多少遍，遇事別老想著自己扛。」

「我看陳晨不順眼很久了，你們倆之間，我也略知一二。」

顧衍之握了握我拿杯的手，掌心溫熱，像給我注入了一針強心劑。

「路上我聯系了上次來采訪的媒體，他們也很關注這起事件，想要搶獨家。」

「只要一有線索，我們立馬公之于眾。」

短信鈴聲一次次響起。

我掃了一眼，低頭把手機關機。

從中午開始，我的手機號碼就被泄露，一條條謾罵短信和騷擾電話層出不窮。

世人多可笑，只憑幾張照片，就能聽信一紙荒唐言。

還理直氣壯地認為自己站在正義的一方。

「哎，快看看這個！」

店長姐姐忽然坐過來，手機里顯示一張照片。

赫然是那天我和宋暖一家三口吃飯的合影。

底下配了一行文字：

【純路人，無意中拍到小三事件的小姐姐。我想說，人家明明是和全家人一起聚餐，造謠不要太荒謬！】

我的眼睛亮起來。

「馬上聯系這位發照片的網友！」

顧衍之最先反應過來，我按住他的手，匆匆打開手機。

「我來。」

這件事太臟了，我真的好怕牽連到他。

開機后，我飛快打開短信列表，果然在一眾罵聲中看到一條：

「小姐姐，我有能證明你清白的照片，加油，我挺你！」

發件人附了一張彩信，和店長給我們看的那張一模一樣。

我長舒一口氣，撥通了發件人的電話。

陳晨，不好意思，我要開撕了。

11

上次來采訪的記者，一見到我倆就笑了。

「小妹妹，不是我說，你男朋友太禁得起考驗了，真的要好好珍惜。」

「稿子的事交給我，保證還你一個清白。」

采訪中，我詳細說了說和陳晨的過往交情，以及家事背景。

這些事我原本不愿意提，可事到如今才意識到，自己之前的顧慮有多可笑。

結束后，記者還給我們介紹了一位律師朋友。

「有關造謠誹謗，可以全權交給他負責。」

「支持你上訴，維護合法權益。」

等待發稿的時間很漫長。

我和顧衍之肩并肩走在公園里，快7月的天氣，熱浪一波一波地涌過來。

「謝謝你。」

我沒頭沒腦地說了句，低頭死死盯著腳尖。

被人堅定地相信，原來會忍不住想要掉淚啊。

「該說謝謝的人是我。」

路過一個長椅，顧衍之拉著我坐下，兩條長腿伸開，手臂搭在我的椅背上。

洗衣液的味道傳入鼻端，陽光忽然變得發燙。

「五年前，在慶城，放學路上，你救過我一次。」

「啊？」我懵了。

顧衍之笑笑，始終沒有松開我的手。

「那天我被一群小混混圍毆，你正巧路過，大喊了一句警察來了。」

「如果不是你，可能我就要被他們打死了。」

他這麼一說，我好像有點印象。

但記憶中的那個男孩子其貌不揚，還長了一臉青春痘。

怎麼想也沒法和顧衍之這張帥臉重疊。

「我那時候，可能還沒長開，又矮又丑，經常被人霸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