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陳敘白就愿意上鉤。

在一眾驚訝的目光中，陳敘白飛奔出去，一把抱住李薇薇。

力氣之大，勒得李薇薇眼淚都斷了。

而后他低頭，狠狠吻上李薇薇的唇，在電閃雷鳴之中，譜寫愛情的贊歌。

那畫面，簡直慘不忍睹。

天都受不了了，大雨傾盆而下，把一對有情人澆成了落湯雞。

這下，陳敘白徹底出名了。

8

學校再一次約談陳父，堅決要開除陳敘白。

陳父慌了，“如果開除，是要記檔案的，敘白的一輩子就毀了啊！”

校領導并不認同，顯然在他們眼里，陳敘白已經沒有前途了。

后來，陳父動用關系，幾番打點，最終得到轉圜的余地。

陳敘白在家自習，直到高考結束，都不許再來一中。

高考前夕，林慕舟約我在操場見面，溜達了足足三大圈兒，一直支支吾吾。

我怒了，“林慕舟，你耍我呢？”

“沒、沒有……”

林慕舟臉都紅了，盯著我看啊看，最后只說了一句。

“姜晚，你相信我，我一定可以！”

“當然！”

我按耐住心底淺淺的失落，笑著回應他。

“林慕舟，等你的好消息！”

寒窗苦讀，只待今朝。

錄取結果出來后，班長組織同學聚會，我趕到包間的時候，林慕舟已經在那兒了。

他只是看著我笑，什麼都沒有說，我就已經放下心來。

結束了高考，同學們都放松下來，打扮得跟過去很不一樣。

我穿一條修身小黑裙，臉上化了淡妝，頭發用蝴蝶結半扎在頭頂，一出現就惹來贊嘆。

班長大嗓門嚷嚷，“姜晚，原來你這麼美呢！”

“可不是嗎？”

女同學也跟著起哄，“姜晚人美心善，學習又那麼好，簡直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嘛！”

不知是誰突然說了一句，“姜晚這麼優秀，我以前還以為，她會跟陳敘白成一對兒呢，可惜了……”

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。

話音剛落，我才發現，原來陳敘白也在場。

他一個人坐在角落，半點都融不進同學圈子里。

他抬頭看我，眼中有驚艷，也有慌亂。

我淡淡轉頭，半點也不想跟他沾上關系。

卻不想，陳敘白這麼難纏。

后半場，同學們在ktv唱歌，我出去上廁所，被陳敘白攔住，硬生生把我拉到外面。

“姜晚……以后咱們還是朋友嗎？”

我環抱雙臂，靜靜地看著陳敘白。

他頭發塌著，臉色發青，一副過得很差的樣子，跟巷子里的小混混沒什麼分別。

忍不住笑了，“陳敘白，你考上清北了嗎？”

他愣住了，半晌才說，“薇薇離不開我，我…我得留下來陪她。”

“哦，這樣啊～”

我挑眉，“那很好啊，我覺得你們特別般配呢。”

說完，我轉身要走，卻被陳敘白拖住了手。

他語帶哀求，“姜晚，你為什麼討厭我？”

陳敘白看起來真的很受傷，喃喃道，“我們從小一起長大，你小時候總愛跟著我，后來長大了，我們一起讀書，一起進步……”

他煩躁地抓頭發，“姜晚，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呢？”

“陳敘白，你可真蠢啊！”

我奮力甩開手，拼命忍住翻白眼的沖動，一字一頓地說。

“陳敘白，你自我感覺不要太好哦。跟你做鄰居，不是我能選擇的，至于我跟著你，只是因為你過去表現得很優秀，我慕強而已。”

“你怎麼好意思質問我啊，以前有人拿我跟你開玩笑，你有解釋過一次嗎？怎麼我就活該被你當備胎嗎？”

“你喜歡李薇薇，愿意為她放棄一切，你牛你厲害。

可是這跟我有關系嗎？憑什麼要我為你們的愛情背鍋呢？”

“你成績一落千丈，不知道迷途知返，反而把一切怪罪到我身上，這鍋甩得是不是太倉促了點？”

眼見陳敘白越來越失落，我重重吐出一口氣，說道——

“你跟我不是一路人，沒有做朋友的必要，到此為止吧。”

9

大學生活豐富多彩，我投入到喜歡的領域，孜孜不倦地充實自己。

大學畢業以后，我選擇繼續深造，一路讀到博士畢業，留校任教，用自己的能力培養人才。

這幾年，林慕舟一直追隨在我身邊，博士考入清北，之后便和我一樣，成為了學校的一份子。

同事們都知道，林慕舟喜歡我。

他表現得那麼明顯，連我都默認了這份喜歡，隨時等他告白。

可這個悶葫蘆，卻遲遲不肯開口。

好幾次欲言又止，急得我想撲上去打他，最后鬧到不歡而散。

一轉眼，新年將至。

林慕舟提前訂好機票，飛機落地后，我心血來潮，提出想回學校看看。

林慕舟乖乖答應，開車送我過去，車停在巷子口，我們又一次并肩走上這條路。

時光荏苒，一中的面貌滄桑了許多，它承載著我們的回憶，正在慢慢變老。

“林慕舟…”

我出聲喚他，當年青澀的男孩，現在已經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了。

心軟的一塌糊涂，我正要開口，林慕舟的肚子卻先一步發出抗議。

巧了麼不是？

我瞪了他一眼，認命地走進巷子里，忍不住嘟囔。

“林慕舟，你就是個豬！”

事實證明，一切巧合皆是天意。

我沒想到，隨便找的米粉店，在柜臺收銀的女人，竟然會是李薇薇。

她跟我一般大，可面容已有了衰老的痕跡，厚粉之下，仍然掩蓋不住疲倦。

她也認出了我，短暫的怔愣后，忽然笑了起來。

“原來是姜晚啊，真是好久沒見了。”

她爽快地擦了擦手，坐在我對面，主動和我攀談。

言簡意賅地，交代了這幾年的境遇。

“陳敘白高考前，我告訴他我懷孕了。他很負責，為我改了志愿，不惜跟家里鬧掰，也要和我在一起。”

“我沒有跟錯他，雖然日子苦，可我們有這家小店，還有四個可愛的孩子，也很幸福啊。”李薇薇沖我使眼色，“姜晚，你是好學生，可也別只顧事業，咱們女人啊，還是要趁早有個歸宿。”

我全程含笑，沒有打斷她。

中途，陳敘白接了孩子過來，在門口叫嚷。

我轉過頭，看他熟練地抱娃哄娃，鬢邊夾雜著白發，褲腳上還掛了泥。

李薇薇迎上去，在他耳邊低語。

陳敘白扭頭，儼然很驚訝。

他微微張開嘴，呼出一串白氣。

時至今日，我對他已無多余的感情，更談不上憎惡。

我點頭微笑，林慕舟識相地放下筷子，掃碼付錢，然后牽起我的手。

車開出去好遠，林慕舟目不斜視，突然來了一句。

“姜晚，你愿意嫁給我嗎？”

“噗嗤！”

我笑出眼淚。

“林慕舟，哪有你這樣的，跳過表白直接求婚。”

車穩穩停在路邊，林慕舟伸手將我圈住，終于說出了那句話。

“姜晚，在我心里，早就跟你表白過了。”

“高三那年，我沒能說出口。”

“林慕舟喜歡姜晚，很久，很久了。”

10

我接受了林慕舟的告白，順帶跟他領了個證。

前路漫漫，只有目標一致的人，才能攜手共進。

他才是對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