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人跟著老師激昂的聲音漸漸走遠，但我卻站在原地沒有動。

因為我發現了一張照片。

在眾多老照片的角落，它靜靜躺在那里。

似乎與其他照片沒有什麼不同。

但是，照片上十八個人站在一起，中間留了一個空白位置。

它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照片。

我震驚之余, 情不自禁將手放上去。

接著一陣天旋地轉。

2

我又回到了那個世界。

只不過這一次我不再是靈魂狀態, 所有人都能看得到我。

那個世界已經完全變了樣子。

沒有戰爭, 沒有侵略, 人民安居, 百姓樂業。

我眼眶有些溫熱。

這是一百年前, 我們夢想中的樣子。

街邊大屏幕上在播放新聞：

「這張照片是一百年前的照片, 照片中總共有十八個人, 就是這十八個人創建了城郊的工業區，他們后來在各自的領域都成就非凡，讓人費解的是, 這照片中空了一個位置，不知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。」

「如今一百年過去，照片中的人大多不在了, 只剩『牡丹』品牌創始人之一的謝玉初老先生一人，謝玉初老先生已經一百一十五歲高齡, 但是很遺憾, 我們接到消息，謝玉初老先生被醫院下達了病危通知……」

后面的我沒聽完。

我匆匆趕到醫院, 看到許多記者圍在外面。

一個中年男人攔著他們，聽記者們說, 他是謝玉初的助理。

「你好，我叫趙陌白，是謝玉初先生的故人, 想見謝先生一面。」我抱著試一下的態度，看能不能進去。

卻不想他愣了一下。

「趙小姐請進。」他給我讓開了路。

「謝先生經常說起你。

」

3

從來沒有想過我與謝玉初相見會是這樣的情景。

當時年少, 他意氣風發，令人驚艷, 如今遲暮，他垂垂老矣，皓首蒼顏。

只有眼神溫潤, 一如當年。

「謝玉初，我是趙陌白。」我來到他身邊, 撫上他的手。

他的眼神觸及我，倏然亮了。

呼吸面罩之下，他已經說不出話。

但是千言萬語，盡在不言中，一個眼神就足夠了。

「謝玉初，這個世界, 如今你還滿意嗎？是不是當年想象中的樣子呢？」我問他。

他輕輕眨了眨眼。

我笑了。

我就這樣陪著他, 陪他回憶當年舊事，給他講我自己的生活。

直到他的呼吸慢慢微弱，直至，歸于沉寂。

他離開了。

謝玉初與班里其他人安葬在同一個陵園之內。

葬禮上，助理安慰我：

「有故人相送, 謝老先生應該沒有遺憾了吧。」

我眸光悠遠。

「或許吧。」

我拜托他幫我一件事。

幫我拍一張照片。

我來到工業區原本所在的地方。

此時，這里已經有一座座高樓大廈拔地而起。

我就在這里拍了一張照。

然后我拿著這張照片，與那張老照片一起帶到他們的墓前。

看著上面一個個熟悉的名字，我不禁淚流滿面。

往事歷歷在目, 而故人，已成黃土。

「同學們，好久不見。」

「我來看你們了。」

-完-

黑羊於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