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
迦言抬起頭幽幽看著我，眼底的戾氣騰起。

「我不準你嫁！你是我的！」

「你是和尚，注意素質！」

迦言冷笑，眼底皆是偏執。

「我是佛子，我就是素質。

我說你不準嫁，你就不準嫁。」

你說氣人不氣人！

這什麼缺德玩意。

迦言盯著我的眼睛，伸手探了探我的神識。

「怪不得對我這麼冷漠，壓抑六欲了是嗎。」

他驟然發力，被我壓抑的情意沖破了禁錮，瞬間沖向我的四肢百骸。

之前被刻意遺忘的記憶如洶涌的潮水般涌來。

我昏了過去。

12.

第一次見到言一。

是及笄那年。

我的及笄禮，是他誦經祈福。

我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芝蘭玉樹的小和尚。

大典過后，我去殿后尋他，他正在收拾法器。

「小和尚小和尚，你是誰。」

他并沒有因為我是公主對我另眼相待，神色平靜的像樽佛。

「言一。」

我穿著寬大的裙子圍著他轉圈，仔仔細細看他的臉。

「小和尚，你長得可真好看。」

「你睫毛好長啊，鼻子也好看，唇色好艷啊…」

「小和尚，我以后找夫君一定要找個和你一般好看的！」

言一抬頭：「別人愿意嗎？」

我一愣：「為何不愿意，我是嫡公主，這天下誰不愿做我的駙馬？」

言一冷冷看了我一眼：「她嘴上不說，心里未必愿意。」

我不知道她是誰，言一說只是個比方。

后來我得知，他是個天賦異稟的和尚，國師已經選了他做下一任接班人。

自那后，我便隔三差五去尋他。

言一對我屬實不算熱情。

可絲毫不影響我對他的熱情。

我是父皇最寵愛的嫡公主。

自幼就被人捧在手里。

人人都是一副巴結的模樣。

我看夠了那些虛情假意的嘴臉。

言一讓我格外中意。

最重要的是，他長得真好看。

言一比我大上兩歲，人比我高一頭。

他誦經的時候我就靠著他瞌睡。

開始的時候他總推我。

說男女授受不親，讓我自重。

我偏不。

他推我我就跌地上哭，他眉頭皺的老高。

久而久之就不推了。

他入宮的第二年，皇兄娶了皇嫂。

聽聞他們早就私定終身，皇兄非她不可。

大婚那一日，言一祈福完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我滿宮找他。

入夜，在冷宮一處偏僻的院落尋到他。

他無力的癱坐在地上，滿地空酒壇。

他喝了很多酒。

我跑過去，蹲在他眼前，柔聲問他。

「小和尚，你怎麼了？

你怎麼喝那麼多酒啊？

我找了你一日呢。」

言一醉眼朦朧的看著我，他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臉。

「找我做什麼？我什麼都沒有，沒有人會要我了。」

我歪著頭看他，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。

我握住他的手貼著我的臉。

「怎麼會沒人要你呢？

我要你啊！

我知道你們和尚都六根清凈，沒有家人。

以后，我就是你的家人啊。

你放心，我會一直陪你的！」

言一放開手，失神的搖搖頭。

「不會的，你是公主，你也會嫁人。

你不會一直陪著我，我也不要你陪。」

我氣鼓鼓的叉著腰。

「我就要陪！不管你要不要。

我都要陪著你，我就喜歡你！」

言一大概覺得我是小孩子氣。

繼續喝酒不理我。

我氣鼓鼓的拽過他的酒壇。

湊過去就親上他。

言一睜大眼睛，一時忘了反抗。

在他掙扎前，我放開他。

小聲道：「小和尚，我是真的喜歡你。

你要是將來還俗，我就嫁給你。

你若是不愿意還俗，我就不嫁人，一直陪著你。

只要你活著，我就一直陪著你。」

我坐到他身旁，靠在他肩上。

那一夜，他喝了很多，我就一直陪著。

我很喜歡言一，喜歡到此后多年也不曾細想。

從不飲酒的言一，為何在皇兄大婚當日喝的酩酊大醉。

他其實從來不需要我的陪伴。

他想要的一直都不是我。

13.

父皇大壽的時候。

宮里請了一個戲班。

皇嫂喜歡看琴瑟和鳴的戲。

皇兄便特意為皇嫂點了《三元記團圓》。

里面有一句：「夫妻和順從今定，這段姻緣夙世成，琴瑟和諧樂萬春。」

聽到這句時，皇嫂感動哭了，皇兄一直拿著帕子貼心的為她擦拭眼淚。

我大受震撼，當即就趁人不注意，偷偷跑到后殿去尋言一。

「小和尚，你什麼時候還俗啊。

等你還俗的時候，我也請人唱一出三元記給你聽。」

言一敲著木魚的手頓了頓。

冷冷道：「貧僧不會還俗。」

我嘟著嘴坐到蒲團上：「不還就不還嘛。

我這輩子，是不指望像皇嫂那樣，尋個疼我的男人了。

只能陪著你枯燈古佛，木魚常伴了。」

言一的手停了好一會，失神的看著木魚。

我以為有轉機，他回神后卻來了句。

「只要公主不糾纏貧僧。

自然有大把的公子愿意疼愛公主。」

我氣得用力錘了他一拳頭。

「臭和尚！你真討厭！」

我提著裙子跑出了偏殿。

嘴嘟的老高。

言一是個不解風情的和尚。

我生氣，他從未哄過我。

即便第二日我自己尋去。

他也只是敲著木魚，只字不提。

習慣使然，我也從未指望他哄我。

生氣了便沖他發個脾氣。

第二日依舊去找他。

14.

皇兄娶了皇嫂的第二年，登了基。

皇兄很愛皇嫂，即便貴為皇上，他也未納一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