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條件依然簡陋。
卻比之前的土屋好了不少。
村里的人大多淳樸,孩子們也天真可愛。
在這邊我漸漸忘記了大城市的喧囂,居然找到了久違的寧靜。
期間宋祈聯系過我,被我拖進了黑名單。
我不認為自己和他還有什麼話要說。
周培北的研究進行的很順利,時間一晃一到了我們要離開的時候。
臨行前幾天,我突然感覺自己身體不舒服。
白天村里大姐陪我去了趟醫院,驗血之后才發現自己居然懷孕了。
路上周培北給我打了個電話,「檢查結果怎麼樣?」
我壓住內心的歡喜,「晚上告訴你。」
然而那天一直等到凌晨,周培北都沒回家。
天亮,我接到村長的電話,「莫檸,周工出事兒了。」
恍惚中我看了眼手機。
1 月 28 日。
上輩子……周培北的忌日。
14
生活過于平靜。
我都已經忘了周培北的死。
醫院內周培北還在搶救。
外面一個孩子渾身濕漉漉的,坐在地上眼淚流個不停。
見到我,小孩兒跪在我面前嚎啕大哭,「周老師是為了救我才跳進河里的,是我害死他的。」
村長說我才知道,村子里的小朋友知道我們要走了。
偷偷出去采野花。
失足墜河,被周培北救了。
只是孩子救上來了。
周培北體力不支留在了河里。
兩年勘察,輻射到底還是讓周培北的身體有了虧損。
怪誰?
只能怪命運弄人。
醫院搶救了七個小時,周培北始終沒有醒來。
我爸媽從海市趕了過來,在醫院附近租了個房子陪著我。
三月底,春天第一批花開的時候,周培北醒了。
「老婆,我做了一個夢。夢到了……另一個世界的我們。」
周培北的聲音很慢,「那個世界的我很笨,把你弄丟了。」
「是夢而已。」
我帶著他的手摸上了我已經微微凸起的肚子,「我們會在一起,還有寶寶。」
周培北眼睛亮了亮。
我親了親他的眼皮,「我愛你。」
回去之后,周培北將相關信息整理之后,呈遞給了相關部門。
但遲遲沒有反饋。
我們都知道,這里面牽扯程度之廣。
是一場硬仗。
在我們做好持久戰準備的時候,我卻接到了白妍莉的電話。
她遞給我了一個文件袋,「這是我搜集的一些關于宋家的資料,或許能幫到你。」
我抽出來看了一下。
里面全都是這幾年宋祈公司的賬務流水。
數字驚人,背后牽扯到的幾個賬戶人也十分耐人尋味。
「你怎麼會有這個的?」
「豁得出去,就能拿到。」
我捏緊了這份文件,「為什麼給我?」
「你有一句話說得很對,我們不該是敵人。」
「你在宋祈身上浪費了八年,你不知道的是我跟了他六年。」
白妍莉冷笑了聲,「你過得去這道坎兒,我過不去。我總得給自己的青春,討個說法。」
多虧了白妍莉的文件,這件事迅速引起了相關部門的重視。
很快,我在新聞上刷到了相關信息。
宋家徹底倒了。
又過了幾天,我接到宋祈律師的電話。
說宋祈想要見我一面。
「我不認為自己有和他見面的必要。」
電話里,我回絕了對方,「煩請您告訴宋先生,我從結婚的那天開始,就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了。」
他的生死禍福,皆與我無關。
預產期那天,周培北牽著我的手在產房外頭溜達。
神情比我這個產婦還嚴肅。
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,「我都沒問過你,你什麼時候喜歡的我?」
「我沒和你說過?」
周培北意外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想了想,「有 20 多年了。」
我有些驚訝。
他眨了眨眼,「小時候你第一次跟你爸來我家,我就盯上你了。那時候我想,城里可真好,姑娘的腿可真白啊。」
我被氣笑了,還沒說話只覺得腹部一陣疼痛。
「要生了。」
周培北笑容僵住,火急火燎喊了醫生把我送進產房。
當小團子平安出生的那一刻。
我分明看到了男人的淚水。
他握住我的手,「謝謝你,老婆。」
我笑了笑,「不客氣,關于小時候的賬,等我睡醒了再算。」
-完-
丁十三